【死神扎/主教扎】Body shot

  ※Body shot:简单来说就是找个小伙伴,嘴上放青柠,其他身体部位(肚子,脖子etc)放盐,先舔盐,再喝龙舌兰,最后吃掉小伙伴嘴上的青柠。这里稍微改了一下,青柠的部分去掉了。
   这篇本来应该是篇现代AU的主教扎黄色废料,不知道为什么被我歪掉了………很谜。
   
   那杯子是琉璃铸就,流光溢彩,里头盛着流淌的甜蜜夜晚和苦月亮,糖渍太阳和一个个蓝莓味的白天,奶油云彩,柠檬星星,金子做的爱,酸苦的争吵,轻盈如棉花糖的童年,赞美是糖衣裹辣椒。而他的音乐是一条光带,轻盈地游荡在所有地方。
   
   你的人生虽短,酿出的酒味道却比他人丰富得多。死神说。
   
   莫扎特倚在床上,看着男人摇晃琉璃酒杯。他无声地在这个白天走进来,阳光却没有跟随他落在地面。这位神明黑袍加身,和跟莫扎特不欢而散的主教享有同一张面孔,但你绝不会把死亡本身错认成人类,他们的区别甚于云泥。
   
   “我本想多宽限些时日,”死神沉思着说,“好让你把安魂曲写完。那样的话想必它会多些苦涩,但回味必然更加甘美。”
   
   莫扎特咳嗽起来,感觉口腔里溢满铁锈味,他的鼻腔和气管里堵着一团凝固的血,呼吸因此变得困难。
   
   见状,死神低声地笑了,嘲讽和快意缠绕着他的声带,又一个避免混淆他和主教的区别:科洛雷多再跋扈、傲慢、可憎,也绝不会因莫扎特的痛苦而快乐。
   
   那笑声尖利寒冷,像刀锋冷冷滑过他的耳朵。“不过你的身体不足以支持你完成工作。”他说。
   
   他不是科洛雷多。莫扎特吸气,艰难地问:“为什么?”
   
   死神似乎有点好笑:“为什么?为什么我以这种姿态——此时应当远在萨尔茨堡的希罗尼穆斯·冯·科洛雷多的样子出现?还是说为什么——你见到的不是你逝去的父母,也不是你渴望得到其原谅的姐姐?你得问你自己呀,莫扎特。”
   
   他慢慢地逼近狭小的床,在莫扎特耳边说:“为什么你竟会在死前希望看到科洛雷多呢?他那时愤怒的面孔你应当记得,你放不下你的骄傲,他便带着一副华美的笼子回家去,放弃了你这只夜莺。可你没能飞起来。我将撕下你的双翼。”
   
   死神把酒杯搁在床头柜上,凑得近了些,举起他的双手,像对待一捧珍珠。“它们完好无缺,”他笑眯眯地说,掰开他的手指头(细长,骨节分明,瘦弱。病态。),“没有折断过。但你再也弹不了钢琴。你写不了音乐了。你仍旧有我给你的金币,但那是亡灵用的。一个一无所有、空等死亡来临的人怎么会想到他的仇敌?太简单了,莫扎特。”
   
   “不要低头,”他蛊惑道,“抬起头,看着我。”
   
   死神的眼睛是灰绿色的,莫扎特在高热中想,他曾近距离地观察过科洛雷多的双眼,愤怒时格外明亮,所以面对他时,里头常常燃着火。但包含的情感不一样,死神看他仿佛他是垂死的、即将到手的猎物——等等,他的确是——而科洛雷多看着他……
   
   死神的声音里多了虚假的暖意:“对他来说你是一个谜。他无法理解你。而你亦然,你们互不知情地相爱,然而爱不能解决问题,正如你的音乐能征服许多城市,但无法征服我。”
   
   莫扎特嗤笑一声,眯起双眼,世界由此不再像罩着迷雾。
   
   “您的意思是,”他病得重,说话断断续续,“我爱他,他也爱我。这根本不可能,死神先生。请问您什么时候把我带走?若是迟迟不行动,不如改日再说,最起码允许我写完曲子……”
   
   他又开始看不清东西了,死神烧成了模糊的颜色,轮廓柔化,形象向科洛雷多略微靠拢。
   
   一双手拂过他潮湿的额头,没有带着手套,冰冷苍白到不似活人。时时灼烧的地狱之火安静下来,病魔短暂地远离,但仍在暗处窥伺,随时预备着下一场袭击。它的呼吸喷在脚趾上,油腻地黏住皮肤。
   
   这时死神反而摆出教师的架势:“你瞧,我把人们带到他们该去的地方,”莫扎特听到这儿发出冷笑,“别笑,这说法可没错。最后一步是给出一个吻,在嘴唇上。一般来说,接受双唇上的亲吻时,他们总会希望对象是——他们想要的人。而你想要科洛雷多。”
   
   最后一句话语气温柔,内容却让莫扎特打了个寒战。
   
   “时候会到的,很快,很快……”死神看向酒杯,琉璃割碎阳光,杯中液体仍在不停变幻。“你可以把我当成他。反正也没什么损失,除了你的性命。”他说,几乎让人觉得是很友善的。
   
   莫扎特听不下去,想伸手推开这兀自说个不停、毫无神明风度的死神,但病痛吞掉他所有的气力。他连根笔都拿不起来。死神倒知趣,自己退开了,阳光便重新照射到他的身上。
   
   冬日的太阳多么可贵。可他再也享受不到了。思及于此他终于忍不住,眼眶盈满泪水,双唇也开始颤抖。
   
   他闭上眼睛,黑暗中科洛雷多的身影突然地跳出来,烙印在他的眼底。
   
   那么多年以前他也曾经满怀憧憬地写过曲子的呀,所有人都称颂新上任的主教多么了不起,他不以为意,创作时却格外用心,想留个好印象。他想被夸奖,想让全世界都听听自己的音乐,想要被爱,如此原始的愿望。
   
   维也纳的演出后台,不应该强拖着病体与他争辩吗?莫扎特不这样认为,再来多少次,他都会拒绝。啊,但是,但是——主教的眼睛里摇曳着火焰,幽微却不可忽视,馥郁的绿,像树林引诱旅者。倚着钢琴,莫扎特不禁想道,一次也好,让我触碰到他,拭亮目光,让他理解我的心灵……

   
   他更加用力地闭眼,想阻挡那些眼泪,只因为他这才想,当时真应该吻科洛雷多,原来莫扎特的确是想过亲吻主教的。
   
  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。死神拿起酒杯,杯中的日月星相互碰撞,俏皮的声音仿佛三角铁,令他回忆起自己的作品。
   
   杯口抵住嘴唇,莫扎特被迫喝下酒液。第一口,苦到一片麻木。第二口则过于甜腻,是兜头浇来的一吨糖浆,每一秒都是甜蜜的窒息,厚重地包裹全身,让人化作供人观赏把玩的琥珀。死神拿回酒杯,不肯再让他喝第三口。
   
   “这就是你苦乐参半的人生。”死神喃喃道,倾斜酒杯,于是莫扎特眼看着他残缺了两小口的生命、所有的三十五年尽数在两片薄薄的嘴唇中消失。
   
   他再次靠近,舔掉莫扎特脸上的泪。“你的小朋友要走了你全部的血,你的肉和骨将来要肥沃土地,那么我拿去你的眼泪,它们勉强可充作盐。如此一来这杯美酒才算完整。”
   
   莫扎特的后脑被托住,死神姿势看似温柔,力道却没有放松,揪得他头皮发痛。
   
   “把我当成他。”他命令道,俯身吻莫扎特,唇间的味道复杂至极。
   
   “希罗尼穆斯。”
   
   在并不漫长的人生里,在莫扎特的灵魂随死神离开前,这是他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叫科洛雷多的名字。

  Fin
 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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